作为古典乐迷,每四年我打一次花滑的酱油。每一届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四年后他的名字早就忘了,这四年里的各种大赛各种绯闻统统不知,只等到四年后或许再见到并惊叹,或许他已经永远消失于冰坛。这种感情的廉价毫无疑问,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与朝朝暮暮心心念念相比,一个又一个无意的四年之约似乎更鲜明也更残酷的见证着年华的力量,有意无意的提醒我青春记忆的不朽。
普鲁申科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一半是他年轻时(or should I say "younger")优美的面容和身形,一半归功于央视堆满溢美之词的宣传,外行观众很容易喜欢美少年和天才英雄的,如果没有一个了解更多的契机,也就停留在这么一个肤浅的,廉价的,甚至生物性的层面上了,而我就在这个层面上。
但时间的力量朴素又强大,上一个四年教父不期而遇,解说员让我惊讶的知道那个“师弟”已经统治冰坛四年了,这个四年我再看到那个明显老了的影子,更惊讶的知道他经历了退役又复出。这种感觉,就像随意在记忆里埋下一颗无名的种子,却不料长出了珍稀的花朵。放大了的时间把冰场固定在坐标的中心,四年前的教父,再四年前的卡门,四年前刚读大学谈恋爱的傻丫头,再四年前的刚考高中的书呆子女孩,都在他重新站在冰场中等待音乐响起的一刻扑面而来。
甚至有冲动去看看他在这四年里,在更早的四年里,是否也经历了很多,是否娶妻生子是否伤病缠身,但还是没有去看,我不是热情如火的粉丝,不如廉价到底。说得好听一些,用最自然的方式,陪他一起在命运的喝令下老去。
年轻惜败的师弟,孤独求败的教父,卫冕失败的老普,三个凝缩的镜像把他人生中最丰富的八年刻在我的记忆里,我得感谢冬奥,让一个打酱油的人,居然在不同的时候分别见证了命运的严苛,命运的慷慨,和命运的无奈,见证了君临天下一瞬的荣耀,也见证了英雄迟暮的苍凉。
另,专业的粉丝们,请别计较一些酱油党的无知和聒噪,实实在在付出青春一部分去关切的那种感情,与廉价的情感和更廉价的修养相计较,实在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