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奈的《沉思》是《泰伊斯》第二幕开头的间奏曲,主人公泰伊斯离开了充满享乐的世俗生活,却无法将它彻底忘怀。《沉思》是申雪和赵宏博在今年世锦赛上用的曲子,却也是他俩现在心境的写照。中国第一对双人滑世界冠军,三次奥运会之旅,三次折戟而归,他们一直念念不忘那块奥运金牌。“要是2008就是冬奥会就好了!”赵宏博说。
“我们只是暂时离开”
赵宏博很笃定地说:“我们只是暂时离开。”
此时的他正在等申雪下来,接下来的他们要去日本参加一场表演赛。总是欲走还留。在双人滑的舞台上,他们无数次想过要走,可是真正决定的时候,就显得不么干净利落,他们留给了世界一首《沉思》。
在这首马斯奈的名曲中,妓女泰伊斯受到修道士的感化,摆脱了花天酒地、纵情享乐的世俗生活,她选择了进修道院,但是她始终在留恋外面的生活,带着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世界。
赵宏博和申雪在2006年6月在加拿大排演了这个故事,在今年的世锦赛上用这首曲子赢得了他们的第三个世锦赛冠军。他们在比赛之后正式离开国家队,然后在深圳世界之窗经营2000平方米以他们名字命名的俱乐部,用《沉思》向这个冰上世界留下了一个省略号。
“想用《沉思》来回忆我俩从不认识到‘拉手’,回忆我们在比赛当中受伤、失败。种种的故事。”少了那块奥运金牌,所有的成就变得不完美。他们得过三块世锦赛金牌,两块奥运会铜牌。他们去日本,也是想要去保持自己的竞技状态。赵宏博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现在的他们,离开2010的冬奥会已经越来越远。
中国滑冰队主教练姚滨曾经说过,或走或留,全看他们自己。姚滨一直是他们的教练,从1987年开始带赵宏博,他亲手为他挑选了申雪,这么多年,他是他们唯一的教练。
他们在酒店的楼层里迷路,赵宏博在前,申雪一直跟在后面,戴着一样的情侣项链,今年5月,他们在北京海淀登记结婚。
2010年冬奥会,离现在太远
申雪跪坐在赵宏博的身边,在赵宏博接受采访的时候,低着头玩手机。双人滑冰从来不是中国人可以称王的舞台。申雪和赵宏博,他们的出现,留给世界一个惊叹号,他们的出现,开创了中国双人滑选手的舞台。
中国的第一个花滑世界冠军是陈露,她在1995年3月英国伯明翰举行的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上,凭借《末代皇帝》获得女子单人滑冠军。
2002年的盐湖城,申雪和赵宏博发起对奥运金牌最有力的一次冲击。如果没有申雪在场上兴奋过度而摔跤,他们就是冠军。但最后只拿到了铜牌。都灵奥运会,赵宏博的跟腱在比赛前五个月断裂,“之前的比赛状态都很好,占六成到七成的希望,但在跟腱断了的一瞬间回到了零,即使到了赛场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
2010年的冬奥会,离现在太远。他们俩有点奢望,“要是2008就是冬奥会就好了!”他们现在的竞技状态,已不可与当初巅峰时期同日而语。从国家队退下来,他们在深圳忙起了自己的俱乐部,从里到外,从冰场安装电话到人员的招募,各项事务都是自己处理,“比以前当运动员时更忙了,”有时甚至一天在冰上呆12个小时,“要忙的太多”。赵宏博是总经理,申雪是教练。
申雪说,每次参加奥运会最后都不是想要的结果。要他们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奥运之旅,他们俩共同的答案是:悲壮。他们很遗憾没有留下一块金牌。赵宏博说,暂时离队。他很强调这个暂时,“因为从2006年受伤以后,一直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如果到时有进入前三名的希望我就去参加,能进前三名,就有可能拿冠军。”他们的心还在那里。现在的中国队小将张丹张昊、庞清佟健,都在往上蹿,张丹张昊获得了都灵的双人滑项目银牌,他们正在赶超申雪赵宏博。
他们离开了,却不甘心。饱览过最美丽的风景,却失掉了最宝贵的一块。
“很少有埋怨的时候”
1992年,姚滨把一个很黑的小女孩领到赵宏博面前。姚滨说,宏博,你试试。这个小女孩就是申雪。他们拉手,那年她十四岁,他十九岁。
在父母的坚持下,申雪改滑双人滑,姚滨是教练。除了性格比较倔强外,当时申雪并不出色。而赵宏博已经崭露头角,所有的女孩子都巴望成为他的同伴。赵宏博跟腱断裂的时候,申雪并不在现场。在他刚开始好转的时候,她坚持要他上冰,坚持要他尝试他们的难度动作—后外点冰三周跳。在一排人面前,赵宏博站着冲申雪喊道:“如果我跟腱再断了,我就把你们全杀了!”申雪不依不饶:“你不是要把我们都杀了吗,那你就跳,等你折了的时候再杀我们。”
赵宏博屈服了,比赛前一个月,两个人正式上冰。在都灵的赛场上赵宏博顺利完成了动作。这么多年的比赛生涯,两个人彼此出了错却从不相互埋怨,赵宏博说:“很少有埋怨的时候,2006年奥运会,很艰难地到了赛场,结果我完成,她失败,也没有埋怨。”
她没有想到赵宏博会在今年向她求婚,并且在公开场合。在2007年的日本世界锦标赛场,《沉思》曲末,赵宏博跪下来,在她耳边轻说,I love you。她看到赵宏博跪,她也跟着跪了下来,15年的搭手,这个时候显得很没有默契。事后,申雪说:“谁让你没提前跟我打招呼?没戒指,也没说让我嫁给你,我哪能就这么同意?”
从2005年受伤之后,申雪一直照顾着赵宏博,一直到今年的世界锦标赛,两人的感情慢慢升温,“那是一个分界线”。赵宏博说,在今年的世锦赛场上,“就在那一刻,我想和申雪去面对所有我们自己的事情,包括离开国家队,包括开我们的俱乐部。”
赵宏博说他最喜欢的一对俄罗斯双人滑选手在比完奥运会之后,也退出了赛场,然后在四年中结婚、生子,他们后来回来了,又得了一个冠军。这是他心中的传奇,他很渴望自己也能上演一样的故事。(文/谢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