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Raise Me Up
新年伊始，谨以此文，纪念sergei和katia在我心中长存的爱情。世事变迁，唯有升入天国的，是王子不变的笑脸。（文章是在学校的时候用日记本写的，很顽强地写完了～昨天，千辛万苦找到G&G的homepage，down了很多视频和照片，看到葬礼上的katia，悲）
"You don't think of her without him and you don't think of him without her and that'll never change. It's always going to be Sergei and Katia."
"Every performance they showed themselves... You saw the romance and you saw the passion, and you saw the depth of feeling and the love they had for each other, and that came out every time. Their time and their space is separate from the rest of skating history."
Scott Hamilton
楔子
再也不会有…一双男人的手…把你有力地托起…
现在看花样滑冰，已经很少有人能让我想起sergei了。他95年离世，到现在不过十年，而那方曾经激情满溢的冰场却像是已翻转过了几个世纪。偶尔看滑冰，看到俄罗斯双人滑女伴娇小的身材和干净的短发，会突然怀念起katia那柔软如水的脸孔来。Sergei的帅气带着隽秀，在当年，他们真的就被认为是“天作之合”。可是天作之合哪会有被老天这样无情拆散的道理呢？有时候，我怀着想念小孩子一般的温柔心情想起他们，感觉就像揭开一道遥远而混浊的伤口。
珠联璧合的G&G
多年以前，俄罗斯的滑冰教练看准他们都不是练单滑的料，如果两人在一起练双人滑，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他们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并排着在冰面上慢慢滑走，都不好意思像冰场里的师兄师姐那样自然地牵起对方的手。那时的katia娇小甜美，比sergei矮出一个多头。他们大概都没怎么跟异性接触过，两个人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瞅。
小时候
两个人第一次参加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的时候，实力已经很超群了。那次，katia穿着像晚礼服一般的连衣短裙，头发高高地束成马尾，化着浓妆，整个人因为紧张瑟瑟发抖。临上场前她偷偷瞅了一眼身边的sergei，发现他也很紧张，顿时安心许多。这时他们已经能很自然地牵手了，两个人的手心里，全是紧张出来的汗。他们的动作都有些拘谨，但凭借难度和稳定性，很轻松地拿到了冠军。
两人在搭档参加的比赛里，拿到了无数冠军。可是，有一个本来属于他们却没能拿到的冠军，他们大概一直都没有忘记吧。
那次，在表演刚刚开始的时候，sergei演出服上的一个挂饰掉下来了。在花样滑冰的比赛中，这是极其危险的。场边的裁判多次示意他们赶快停止表演，可是早已融入音乐中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更加投入地滑完了整套动作。表演结束后，裁判宣布无效，他们再怎么争辩，现场的观众再怎么热情也无济于事。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重滑一次。可是他们的体力已被大量消耗，哪里还能再动。多年后回想起来，大家只觉得这是年轻为付出的昂贵学费罢了
二
我自然无法得知他们的爱情萌发在确切的哪一年，只是爱情本身的神秘，大概使当事人也惘然无比。
有一次，训练中，sergei在做一个抛跳时不到位，把katia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多年后，当年在医院的候诊室里坐在sergei旁边的人回忆道：“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悔恨成那样…”
katia出院后的一天，sergei一个人孤独地在训练馆里练那些枯燥的跳转动作。滑到一半，他察觉出身后有人，转过去一看，原来是katia。她这时还不能正常训练，站在冰场边上安静地看着他。Sergei轻轻地问：想滑吗？katia轻轻地点头。于是他朝她滑过去，把她轻轻地抱起来，在冰面上慢慢地滑了一个下午。
这是我所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事情中最浪漫的一件。我也确定，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心中的爱情火花已经被悄悄地点燃了。
教练和家长们或许是察觉出了，又一致认定谈恋爱对他们没有好处，于是硬把他们分隔到两地。可是这样的分离哪能浇灭已经在两颗年轻的心里旺盛燃烧起来的火焰呢？等他们再次相聚，就已经是真正的情侣了。他们像所有的情侣那样约会，拥抱，亲吻，尽尝爱情的新鲜滋味。
从这以后，他们的表演里多了一种浑然天成的成分。Katia在生下他们的爱情结晶后，又恢复训练，随即参加他们组成家庭后的第一个重大国际比赛。比赛馆内，电视机前，所有钟爱他们的观众都悄悄为他们捏了一把汗。这时牵着手的他们，会不会像多年前那样，手心里满是汗呢？
表演完美。当最后一个音符湮没在全场的欢呼声中，sergei从背后轻轻搂住了他心爱的妻子。在他去世后的第二年，katia在美国举行了纪念sergei的演出。那时的她，形单影只，在冰场上飘零的身影里读出的只有哀伤。一曲终了，katia抱住了他们心爱的女儿，就像那年sergei抱着她那样。泪流满面。
三
sergei的墓碑
katia，你还记得那总是把你高高托起的有力的双臂吗？你还记得那个总是牵着你的手，在你伤愈时抱着你在冰面上轻轻滑走的人吗？那个在结婚典礼上跟你一起紧张地跳华尔兹的人，那个为了你的受伤而悔恨的人，那个突然之间离你而去，把你从天堂抛入地狱的人，你有一丝的怨他吗？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
When troubles com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
You raise me up … to more than I can be
四
在sergei因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数年之后，katia为他们的女儿，为他们之间甜蜜而苦涩的爱情写了一本回忆录，叫《my sergei》。一个纪录片里介绍了她和她的书，屏幕里，katia对着镜头轻轻说着带一点俄罗斯口音的英文，她仍显乖巧的脸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出柔美的轮廓。在sergei去世后，katia曾改练过单滑，但少了一双托起她的手，她在冰场上的动作总是让人觉得怪异。
纪录片做出来的时候，她的肚子里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在片子的结尾，旁白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作出决定（要不要嫁给孩子的父亲？～）。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他们，自此与花样滑冰结缘。
又过了几年，在整理录像带的时候看到中央台做的一个配乐的双人滑集锦，猛然发现里面有四个镜头，是katia和sergei。本已被时光掩埋的伤口又重新被揭开来。
再过了几年，到远离家乡的海滨城市读书，有一天听到英国皇家御前演出歌手Becky Taylor 演唱的神秘园名曲“you raise me up”,竟又无端地惦念起katia和sergei来。
现在国际上的双人滑顶尖高手，包括中国名将申雪/赵宏博，在被问到最欣赏的双人滑选手时，都不约而同地说katia和sergei。申/赵的动作相当稳定漂亮，艺术表现力也绝不会在katia和sergei之下，这欣赏里，几分崇拜，几分怀念，我无法得知。
从04年的最后一天开始写这篇文章，写到05年的第一天，回头翻看，满纸的琐碎。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是katia在说他们的琐事。过了这么久，我竟然顽固地记得，连自己都感叹。
有时候想，如果sergei没有离世，那他们现在还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至少我会隐隐地为他们担心：物欲横流的世界难容王子公主式晶莹剔透的爱情。
离我第一次认识他们，也有好几年了，katia的决定，已经作出了吗？
只是童话中的主人公，已经在花心永远地沉睡了。
另附：
爱人离开了，生活还要继续
叶卡捷琳娜·高蒂娃、谢尔盖·格林科夫，Fans口中的“G&G”，1988年、1994年两次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冠军得主，申雪/赵宏博的偶像。
他们被称作“史上最完美的冰上搭档”，自1986年起，尽管狄米特里耶夫等强敌环伺，G&G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却几乎从未败过，并成为惟一复出后又获得金牌的花滑选手。
他们被称为“全球体育史上最完美的一对”，从搭档、世界冠军，到恋人、夫妻、初为父母，一路行来，成就一段传奇。直到1995年11月28日，28岁的格林科夫在一次平常的练习中心脏病突发逝世，从此，留24岁的高蒂娃冰上独舞。
永失我爱。然而，生活还要继续………
一种我所不熟悉的生活正向我走来。在谢尔盖葬礼的两星期后，我回到了莫斯科，那时，我头一次有了这种感觉。我担心自己迷失在悲痛中。为了重新找回自我，我做了我能想到的惟一一件事，我最了解的一件事，也是从4岁起，我就接受训练去做的事。
我滑冰。我来到冰场，来到谢尔盖和我所至爱的冰场。在那里，从那些正在接受训练的年轻运动员的脸上，我看到了他们美好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希望。我想，新的生命正在到来。尤其是，只要我女儿达利娅在我身边，我总会感到新生命的躁动。不论我当时感觉如何，我不得不向她微笑，因为她总在向我微笑。
我有一张她父亲的照片，那时，他还远未成为夺得两次奥运会双人滑冠军的谢尔盖·格林科夫。我很少当面叫他谢尔盖。我叫他谢廖什卡，柔和一些，或者谢廖沙，柔和而且更浪漫。这张照片是他9岁时照的，他正在我们儿时受训的冰场上滑冰。达利娅长得很像他，有着父亲那令人惊异的蓝眼睛和他小时候一样的一头金发。是谢尔盖把笑容和阳光带进我的生活，即使现在他不在了，他还是把达利娅，他的一部分，留给了我。
我想让谢尔盖知道，我会永远好好照顾她。她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幸福的女孩儿。我保证让她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就是我写这部回忆录的原因之一。
不久前，我听到某人问其朋友，如果你不得不再活一次，你会做哪些不同的事？我想过这个问题。对于我，我愿把生活倒着过一遍，明天会是昨天，后天会是前天，以此类推。也许我这样想是不健康的，因为有达利娅，我必须为她面向未来。我希望这种状况会逐渐改变。但我知道，找回曾经的那种幸福是不可能的，就像试图找回去年春天夜空中的彗星，而那颗彗星是一万七千年才经过地球一次。
于是我尽可能勇敢地走入未来，怀着对永不能再现的那段日子的期待。谢尔盖和我，每一件事都几乎命中注定。首先是我们是滑冰的搭档，然后是朋友、亲密的朋友、恋人、丈夫和妻子、父母。我做着我最喜欢做的事，滑冰，我最爱的男人一直在我身边。我从未仔细观察过周围的这个世界，从未想挑毛病。我只在意谢尔盖。
上帝却在他28岁时，把他带走了。1995年11月20日，当他像往常一样在平湖上训练时，心脏病突然发作，离开了人间。我失去了一切，上帝只给我留下了达利娅。他像是以此告诉我：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叶卡捷琳娜。睁开你的眼睛，过一种不太走运的生活。
我只能努力去学谢尔盖的样子，我已经开始把谢尔盖想做的事列出清单。
他想让达利娅学空手道。
他想在1998年长野奥运会上滑冰。在利勒哈默尔，尽管我们赢得了第二块奥运金牌，但他出现了一次小失误，那是他比赛时的惟一一次失误，惟一的一次。他总是叫人很放心。那次失误，是因为他为我担心。他想再赛一次，以从他脑海中洗刷掉那惟一的瑕疵。
他希望有一天能够搬到爱达荷州的太阳谷。我们在那儿滑过几次冰，都很喜欢那个地方。谢尔盖喜欢滑雪。我爱高山。我们爱那里的自然、森林、美丽的星空、野生的动植物和广袤的大地。他想开车带着我去欧洲旅行，或者乘坐最好的火车。
他想在每一个城市都停下来，参观那里的教堂和博物馆。他想坐在路边的咖啡馆里，午餐时有葡萄酒相伴，累了就足足地睡个午觉。他想和我手拉着手在林阴大道上散步，不必顾及任何安排，不必为表演而滑冰，不必为比赛而训练，这些已占据了我们生活中太多的时间。
我将留着这张清单，当我想到其他事时，再往上补充。除了滑冰，谢尔盖还有这么多事想做。
译自高蒂娃自传《MySeige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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