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11月17日星期五,谢尔盖和我下午练了一会儿滑冰,就去看电影《金眼睛》,谢尔盖非常喜欢这部片子。回到车里,我们发现司机座那边的后视镜碎了。我们想也许是哪个小男孩儿干的。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凶兆。 回到家后,我们喝了些爱尔兰咖啡,在壁炉前度过了一个安静、浪漫的夜晚。那天晚上非常冷。达利娅和我父母在锡姆斯伯里过周末。我忘了为什么。 星期六,什么也没干――我们最喜欢这样。我们睡了个懒觉,出去散步,给达利娅买了很多圣诞礼物。谢尔盖给她买了一条裙子和一件棉毛衫。我们还一起为装饰房间挑了些工艺品。在城里逛商店和散步很有意思。 11月19日星期天,玛利娜来到了平湖,帮我们最终完成格里格节目。她下午才到,所以我们又睡了个懒觉,吃了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就随便坐着。直到下午3点去排练时,我们才出去。我们要先和全体队员一起排练桑德拉.贝兹克和迈克尔.塞伯特编排的集体节目。桑德拉在编排这种节目时的专业性常常让我很吃惊。她是那么自信,那么轻易地就能让大家服从她的指挥。她是一个非常美丽、性感的女人,而且坚强,有才干和创造性。大家都喜欢她。 5点钟,玛利娜来了。在平湖训练中心有两个冰场。桑德拉同意谢尔盖和我暂停练习集体节目,去小冰场和玛利娜一起练习格里格节目。我们把节目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玛利娜又给我们加了一个空翻两周的动作。像往常一样,如果我没有完全按照玛利娜的意思去做,她就让我看看谢尔盖是怎么随着音乐移动双臂的。我们需要为节目设计一个结束造型。那天晚上,我们想出了一个很美的造型,谢尔盖把我放在他的膝盖上,双手捧着我仰起的脸,好像在说:“现在,亲爱的,你可以休息了。”玛利娜说如果我闭上眼睛会更好,就好像我睡着了。我们很高兴可以在观众面前表演这套节目了。 直到晚上9点半我们才离开冰场。我们在一家很好的餐馆订了座位。到那儿时,我们是惟一的顾客。壁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非常温暖舒适。玛利娜情绪很高,大谈她要为我们编排的新节目,因为现在每年都有很多场比赛――7场,甚至8场。她给我们讲她的儿子法德尔,他已经13岁了。我们则给她讲达利娅。我们谈服装、加拿大滑冰比赛、美国滑冰比赛、米歇尔.关――还有很多滑冰的趣事。我想大概在午夜以后我们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大约10点,我们来到了冰场。玛利娜下午2点前就得走,而我们还要先练集体节目。第一个小时,我们和其他人一起排练。我记得玛利娜和设计师杰夫.比令斯谈谢尔盖的服装。她说:“他有着结实、美丽的胳膊,他也知道如何用胳膊做美丽的动作,所以你设计的服装不应该遮住他的胳膊。”玛利娜担心在她上飞机之前,我们没时间和她一起练习了,因为集体节目的排练拖得太久。我也担心。但总是那么平静的谢尔盖对我们说:“会有时间的,别担心。” 终于桑德拉说我们可以走了。谢尔盖、玛利娜和我就去了小冰场。我们先做了一会儿热身运动。我们很喜欢昨晚她对节目作的变动,决定从头至尾滑一遍,然后玛利娜就得走了。 我们开始了。我单腿跪在冰上,谢尔盖也单腿跪在冰上,我们面对着面。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记得他的棉毛衫闻起来像是刚洗过的,于是我说:“嗯,挺好闻。” 他说:“是的,刚洗过的。”就这些。这就是最后的话。然后我们开始滑冰。 我们先练前一部分的动作――驼式自转接托举。音乐低沉下来,我围着他转,躺在地上,好像很疲倦,谢尔盖试图帮我站起来,冰上大托举,他把我放下,然后并肩空翻两周,这是玛利娜新加的动作。我们速度很快,他把我抛起,做抛接两次前外一周半跳,我平稳地落冰了。他必须跟上我,做两个十字交叉,再做托举。 管弦乐队刚刚加入进来,这是玛利娜非常喜欢的一处高潮。谢尔盖在冰上滑,但没有做十字交叉。他的手也没有放到我的腰间准备做托举。我以为他的背又疼了。他微微弯着腰,我问他:“是背又疼了吗?”他摇了摇头。他无法控制自己。他想停下来,却一直向围板滑去。他想扶住围板。他感到晕眩,但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然后他跪下了,小心地躺在冰上。我不断地问他出什么事了。“怎么了,谢廖什卡?出了什么事?”他没有回答,什么话也没说。
玛利娜关上了音乐。她一过来马上就看出是心脏的问题。他像是无法呼吸。玛利娜让我去打911,她则给他做心肺复苏术。我害怕极了。我在尖叫,却不知道我在叫些什么。我把英语全忘了,想不起求救的话该怎么说。我哭着跑到另一个冰场,让他们替我打911。 我回来时,大家都围着他,医务人员正在抢救,想使他的心脏重新跳起来。他的脸色已经变青了,嘴角也流出了白沫。他们不让**近他。有些运动员抱着我,不想让我看见正在发生什么。然后他们把他送上了救护车,我脱下冰鞋,拿上谢尔盖的包及时赶了上去。我坐在前面,因为他们不想让我看到他们在后面如何抢救他。 到医院时,我看了一下表,11点35分。从谢尔盖的监护仪上,我可以看出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心电图是波状的,不是直线。我很担心,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可怕。我真的以为他会好起来的。我甚至一分钟也不让自己想到他会死。医生问了我们谢尔 |